| 牽著BOBO在街口等紅綠燈，一對情侶不斷看著我，更精準的說，他們在看BOBO。過了一會兒，他們走向我，語氣中透露些許不友善：「這是你的狗嗎？」我點頭，對方不甘心追問：「養了多久？」 事後我這麼猜想，也許他們的朋友走失了跟BOBO長得很像的狗。只有主人們才分得出其中差異，對一般人來說，牠們長得一樣，貓狗都是「大眾臉」。 我也有一張「大眾臉」，總有人對我說：「你好面熟哦，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。」這種話聽多了，不禁對自己的面貌模糊感到淡淡哀傷。 偏偏，沒隔多久又會聽到相同話語。 「我覺得你很眼熟，我們曾經見過面嗎？」寫作課坐我後方的同學問。 接下來，整個學期她都反覆說著：「我真的覺得你很眼熟耶。」 我心中暗自嘆氣，當然眼熟啊，每個星期都會見面嘛。 「我一定在哪裡遇過你，連你的名字我都覺得熟悉。」 不死心的她，一路從住家地址到畢業國小、國中……一一盤問，拚命想找出共同點。隨著交集增加，我也認真看了看她的臉，似乎真有點眼熟。終於，某天被她如願找到答案：我們是同國中、同屆的畢業生，還恰好是隔壁班。 「看吧，就說我認得你嘛。」她得意的說。 不能怪我多疑，實在是國中發生的往事讓我不相信所有的「我曾見過你」。 那時，我拿著嶄新的制服，隨意找了一間學校附近繡學號的小鋪。適逢開學，滿間都是排隊等著繡學號的制服，於是跟老闆娘約定了兩日後取件。取件那天，老闆娘似乎心情正好，一改先前冷淡的態度，向我攀談。 「你是OOO的女兒對不對？」她一邊把制服從角落裡抽出來，一邊踩起縫紉機，才正要開始繡。 誰？聽見一個陌生人名，我搖了搖頭。 「那是你爸，你怎麼不認識？」 「我不認識。」無論我怎麼解釋自己沒聽過這名字，甚至不住在她說的區域，她依然堅信不會有錯。 「明明就長得一樣。」對於我的否認感到不耐，她轉為質問：「不然你住在哪裡？」 幸好，老闆從門外走進來，聽到我們的對話，看了我一眼，解圍說：「不是啦。」我像是獲得特赦般鬆了一口氣，老闆娘還不甘願的喃喃自語：「很像啊。」 隔年，開學前我又帶著制服去多繡一條槓，彷彿影片倒帶，老闆娘在繡第二條槓時開口了：「那個誰誰誰是你爸爸對不對……」 也許電影《雙面薇諾妮卡》的劇情真實存在，面貌相同的兩個人在地球的彼端生活著，也許就在同一座城市裡，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信誓旦旦曾經見我？只是，我想「她」必定活得比我精采耀眼，才能讓這麼多人記住她。 「我覺得妳很面熟，我一定曾經看過你。」聽到新認識的朋友這麼說，我尷尬的微笑著。 |
發表於 2014-12-17 06:35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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