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2点15分，她瞟了眼闹钟，依然没有丝毫睡意。起身，套上他的白衬衫，走到阳台，点一根烟，缓缓地吸入再缓缓地吐出，和往常无数个失眠的夜晚一样。月光笼着她，隐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轮廓。她是美的，像一朵盛开的玫瑰。只是近来这些日子，她越发觉得自己老了。腰身渐渐丰腴，眼角的皱纹即使用再贵的保养品也无法抹去，做很多事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，等他回来的晚上，常常不知不觉地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。www.tvboxnow.com& c& P9 t$ _$ \- Q. C" k
他倒是一点都没变呢，还是跟初见时一样，一样地让她心乱如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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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初见，在学校图书馆四楼，他正趴在她的对面酣然做梦，安静得像个孩子。午后的阳光透过窗，落在书架上，落在桌上，落在他的脸上，折射出茸茸的光晕，她看着他不禁恍了神。愣怔间，他突然醒来，她痴迷的模样就这么落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。她蓦地红了脸，匆匆离座。回来的时候，他已经离开，顺便带走了她放在桌上的借书证，取而代之的是留有他姓名电话的纸条，他的字很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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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q8 H+ @5 f) t9 D6 ^$ ~公仔箱論壇记忆里是大片大片的蓝天，穿堂而过的风永远带着青草的气息，少年笑起来会露出洁白的牙齿，温煦如春日里的暖阳。他常常骑着单车带她穿行在小城的阡陌巷弄，牵着她走过一个又一个路口，在一起的时候，总是给她念大段大段的诗，顾城的海子的北岛的还有他自己的。她并不完全懂得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的含义，但是她看到他的热爱，便毫无缘由地喜欢。偶尔她也会为自己的懵懂觉得苦恼，他则会笑着揉揉她的头发，一脸宠溺。“你在就够了”他如是说，然后轻轻地吻去她所有的不安与担忧。公仔箱論壇3 G- X8 k( j/ X) t9 J4 @
“我们结婚，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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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|) I# o+ d& D5 x- s# |4 |www.tvboxnow.com他伸手抚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，眉眼带笑，满溢着初为人父的欣喜。他拥着她承诺要给她和他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。只是，这个社会不需要诗歌，生活也从来不止风花雪月。孩子出生后，她便辞了工作，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他身上，各种各样的压力纷至沓来。他不得不收起桀骜收起清高，和那些肤浅无知的人，应酬周旋。有时候，他和她谈起他的理想，他的不甘，她觉得心疼却无能为力，只是一边哄着不停哭闹的孩子，一边为他熬上一碗醒酒的汤。" ^3 E: e& V# v7 ?5 g8 Q
“你从来就不懂我，可是，她懂。”www.tvboxnow.com$ M8 j, {7 M* e2 a(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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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。她看着他走远，路灯下的影子越拖越长，直至消失在拐角。她记起第一个从他的身边醒来的夜晚，他的脸近在咫尺，周围很安静，他的呼吸很轻，她贪婪地沉醉在他的呼吸里。柔情在她的心里漾开，她想这就是爱吧。只是，她不曾想到有一天他的身边会有另一人如她一般与他同呼共吸。哭过、吵过、闹过，终于把他的最后一丝愧疚给消磨殆尽，留下狼藉的屋子和狼藉的她。即使到现在，她还是不懂，过日子本来不就该这样么，柴米油盐，一蔬一饭，孩子在长大，他们在老去，这样不是很好么，他到底还想要些什么？罢了，她真的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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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慢里斯条地抽完最后一口烟，而后一步步走向他，唤醒他，俯身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。他动了动唇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，却始终没有开口，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。她亦回视，像要把他刻进心里一样，细细审视着他。长期应酬少眠的关系，脸颊约略有些浮肿，眼底是深重的暗影，显得憔悴。其实，他也老了。到底是人事全非，她心下觉得悲凉，却流不出一滴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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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14-9-5 06:19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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